文:徐晓琳
图:来自网络
知恩图报,是一个人行事为人最基本的原则,父亲经常对我讲,“自己对别人有过帮助,要记在沙滩上。别人对自己有过恩惠,要刻到岩石上”,意思是说,自己帮助过别人,要学会忘记,但别人有恩于自己,要永远铭记。
但人的内心,是最难捉摸的,我的表哥,就是鲜明的一例。
我说的表哥,是我舅舅的儿子,大我两岁,由于母亲的娘家就一个哥哥,再加上外公外婆年迈,因此,母亲平时总是最大限度地帮助他们。
母亲是我们县里重点高中的数学教师,父亲在县里的公安部门上班,相比而言,家里条件要比在家种地的舅舅家强多了。
1998年,初中毕业的表哥,由于成绩不是很好,连镇上的普通高中都没考上,在当年的八月份,舅舅找上门来,意思是想让我母亲通过关系,看看能否想想办法,让自己的儿子上高中。
20多年前,那时的学籍管理还比较宽松,母亲思前想后,答应了下来,作为学校的特级教师,母亲找了校长说明了情况,经过特批后,交钱上了高中。
当时,我家住在校内的家属院,为了给表哥提供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,母亲和父亲商议后,决定让表哥住在我家,这样的话,一来便于监督表哥的学习,二来,家里的伙食要好一点,表哥也可以获得充足的营养。
当我母亲告诉舅舅这个好消息时,表哥激动地大哭,在我家拉着我母亲的手说“:姑姑,多谢您的帮助,以后我一定要努力学习,要好好报答您!”
单纯的母亲觉得,舅舅家的孩子在农村长大,应该非常听话懂事,但从事实上看来,父母的想法大错特错了。
表哥住我家,父亲特意在书房里摆放了一张床,表哥的一日三餐都在我家,在这三年中,舅舅也曾象征性地给母亲过一些钱,但母亲顾及兄妹之情,都拒收了,只是收下了舅舅带来的青菜和土鸡蛋之类的。
平时因为上课比较忙,就不说了,但到了周日,因为我也在家,对表哥的表现,是心知肚明的。
周日的午饭和晚饭,每天饭做好了摆上桌了,要叫他很多次,他才出来吃,吃完了碗一推就进房间,不管其他人吃没吃完,平时也不会帮母亲做一点事,也从不跟我们聊天。
母亲给他备好了牙刷牙膏,他每天也不洗澡,洗脸,刷牙,回到家吃饭后就躺在床上看书,床前的书本、纸巾、垃圾堆满地,床上的衣服乱七八糟的东西堆满半张床,母亲给他整理过之后,不到三天,又会故态复萌。
那时我读初中,也渐渐懂事,看到表哥这样,心里也特别生气,但我还不敢说,怕母亲骂我。
暑假的时候,表哥也不回老家了,因为我家有空调,有冰箱,整个暑假里,他空调的房间一直是开着的,而我的房间,母亲则让我吹风扇,那时,我很讨厌母亲偏心。
如果家里有表哥喜欢吃的水果和饮料,他回家后,三下五除二,就消灭殆尽,不喜欢吃得多久都在,中午我父亲和我都不在家吃饭,有时母亲有事不能回来,也会给她他做一些,让表哥中午回家热一下吃,但他就吃泡面都不动手去热饭菜,因为热菜之后,要洗锅洗碗。
在表哥读高二那年的暑假,一次母亲带着我去体检,将一千元钱放在沙发上,结果走得匆忙,忘记带了,中午回家的母亲回家后,看到沙发上的钱不见了,就去问在家的表哥,没想到表哥下午竟一声不响回家了。母亲赶紧赶往舅舅家,舅舅当时脸色也不好,说我母亲诬陷他儿子偷钱。
母亲一再解释,并没有多说什么。因为事实上也和表哥没有关系,是回家拿身份证的父亲,看到沙发上放着那么多钱,就顺手放在自己的衣兜里了。
母亲还是念及亲情,把表哥带了回去。为了让表哥的成绩提高,母亲几乎每天都花费时间,给表哥补数学,后来他的数学成绩,在高考时,考了123分。
表哥高考,当年考了一个二本,这样的成绩,已经很出乎大家的意料了,舅舅在宴请亲朋好友时,却唯独没有叫我们一家,当时母亲知道后,委屈地哭了好久。
事后,才从一个亲戚那里得知,表哥对我家充满了怨言。
表哥对舅舅说,住在我家,姑姑对他区别对待,晚上回到家,有时不给他煮夜宵,内裤也不给他洗,有时我们一家人去赴宴了,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,总之,是各种对不起他。
表哥大学毕业后,在苏州工作,由于收入不理想,失联了四五年之久的他,又一次联系了母亲,说是想回老家的县城工作,让我母亲帮忙找找关系,母亲也找了老同学,但最终也没能帮上忙。
为此,表哥与我母亲彻底翻脸。我母亲后来也彻底想开了,再不理他们了:白眼狼!表哥工作后的十几年中,从未来看望过我母亲。这样的所谓亲属,不要也罢。
母亲说得对,除了自己生的孩子,都是别人的孩子,表哥在我家的三年里,母亲一直把他当儿子看待的,但你再爱他,再拿他当儿子看,但你终究不是他的母亲,自己的孩子怎么教育批评也不会记仇,过后还是嘻哈如初,但别人的孩子,哪怕说的重一点,都会留下意想不到的阴影。
如今,表哥把我一家人的微信都拉黑了,母亲说起这事,就特别难受。不过这样也好。人在做天在看,别人怎么想,怎么做,我们也无权干涉!
从表哥的经历来看,我只想说:“千万不要让亲戚家读书的孩子住自己家,这是大忌。宁可给他交住校费,甚至是生活费,都不让他住自己家。住自己家,花的是没数的钱,还要伺候他,费心费力,最终还让他厌弃,我母亲作为表哥的姑姑,代替家长又不是家长,管深管浅都不是。另外,我父母为表哥的事,还多次产生矛盾,真是得不偿失。”
对不懂得感恩的人,过度的善良,其实就是伤害自己。